5

秦渡情绪激动的嘶声喊出，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，收敛了些。

他看着一身破碎感的宋甜，亲了亲她的额角。

“我会证明给你看的！”

我很快知道了秦渡如何证明的。

当天晚上，我的养父养母就被绑过来。

两人被黑布裹着，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。

“姑......姑爷......”

养母老实巴交了一辈子，连话都说不利索，在秦渡面前颤颤巍巍。

“谁是你姑爷！”

秦渡怒了，茶杯滑过一道直线，重重砸在养母脑袋上。

养父连忙冲过去，大掌护在养母头上。

秦渡视线扫来，在养父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得黝黑的指甲上略微停留，眼里满是嫌恶，嘴里一口一个脏东西。

他傲慢开口：“你们那个不孝女林栩，因为不想跟我离婚，所以一直躲着不肯出来。”

“我的话就放在这里，子不孝，父母之过！林栩一日不出现，你们一日休想离开！”

养父抬起黝黑的脸，据理力争：

“小栩是一个很好的孩子，从小就帮家里下地割猪草补贴家用，俺不许你这样说我女儿！”

秦渡激动地站起：

“林栩就是一个杀人犯！当年她故意找人想要撞死我我，我重金聘请了律师团队，才把她送进看守所，关押三年重新做人！”

“三年期满，她本该跪着向我赎罪！但她怕我一见到就提离婚，畏畏缩缩不敢现身，算是什么东西，说她时畜牲都是抬举了她！”

“不，你胡说！我女儿不是这样的人，俺不信！”

养父黝黑的脸气的涨红，老实了一辈子的他，居然一个虎步冲过去。

秦渡也是被吓到，一时忘了反应。

但保镖反应很快，立即一拥而上，将养父按在地上摩擦。

宋甜这时才匆匆赶来，见到这一幕，询问秦渡如何处置。

秦渡冷冷说：“乡巴里的下等人，给我打断全身骨头！”

宋甜面露骇然，“毕竟是林栩的养父养母，也年迈了，不好吧。”

秦渡笃定道：“养出林栩那样的腌渍东西，能是什么好东西！就算今天被我打死，也是为民除害！”

不！不要伤害我父母！！

愤怒和悔恨直冲胸腔。

我气的双目炽红。

不顾一切的冲过去阻止，魂魄却穿透了他们。

我眼睁睁的看着养父被压在地上，双腿关节被根根打断。

甚至白森森的断骨都刺破皮肤，穿透出来。

可想而知，养父承受的怎样的痛。

养母拼命嚎叫着，吐血昏迷过去。

而秦渡却毫无表情，甚至指示助理把养父养母的惨状录下来。

愤怒几乎将我自己吞噬。

我怎么还会对这男人报以希冀。

他对我，没有丝毫的感情。

忽然，急匆匆地脚步赶了进来。

“秦总，出事了！”

说到一半，别墅的门大开，一群警察持枪夺门而入。

“秦先生，接到邻居举报，您在别墅内进行违法行为！如今罪证确凿，请跟我们走一趟！”

很快，我养父养母被警察解救，带到一边好生安抚。

养父因为伤重昏迷，被送去急救。

养母忽然醒了，一直拉着警察的手，抖得厉害：

“我女儿林栩！求求你们了，求求你们把我女儿带回来吧！”

养母没有文化，平时话都说不利索，难得这句话说得这么完整。

我被两家长辈联手关进看守所，林家人并没有告诉养父养母。

养父养母一直以为我失踪了。

我想象不出，在我“失踪”这几年，养母是在怎样的绝望重度过。

在求助无果之后。

又是在怎样的心碎中。

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艰涩的话，只希望哪一天真的找到救世主，能把他儿子带回来。

警察面露悲悯：

“您的女儿，林栩他......已经死了。”

秦渡忽然脸色大变。
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




2.

我的魂魄跟随秦渡回家。

亲眼看着秦渡和宋甜如夫妻一样生活。

早上相互喂食，晚上交颈缠绵。

曾经宋甜搂着喝醉了的秦渡回家。

我嫉妒心发作，怒目而视。

秦渡却反手一巴掌扇来：

“我跟宋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！”

“只有心脏的人，才会看什么都觉得脏！”

可是——

朋友关系，会抱在一起睡觉，会旁若无人的亲吻吗？

客厅暖黄的灯下，秦渡为她准备好明天要穿的小礼服，叠好放沙发上。

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。

而这是以前是我做的事。

在出席每次正式场合前，给他挑选礼服，选好领带，每一个细节的配搭。

秦渡却对此不屑一顾。

他言语间不吝鄙夷：

“也就乡下来的土包子，才惯会这些伺候人的伎俩！什么林家千金，和仆人没什么两用！”

可是他却为宋甜做了认为是仆人才做的事。

果然，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。

宋甜捧着他的手，细细的吻着。

秦渡闭上眼睛，舒服的嘤咛起来：

“甜甜，明天我会陪你一起回到林家！”

“你才是林家的小姐！”

“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，我支持你回去夺走本属于你的一切！”

听着秦渡的表态，宋甜脸上是我看不懂的表情。

我忽然想起来。

过去二十几年。

林家养尊处优的千金一直都是宋甜。

我这个乡下的亲生女儿被接回那天。

看到一身乡土味的我，林父林母满眼失望，甚至不敢相信我才是他们亲生的。

那天宋甜拖着行李箱走出林家别墅，眷恋不舍的说：

“虽然我跟爸妈没有血缘关系，但是在林家这么多年，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林家的一份子。”

“无论爸妈以后还认不认我，我都会时刻挂念着爸妈，祝爸妈永远顺遂平安的！”

我和宋甜是出生的时候被抱错了的。

我成长的那个农村家庭，才是宋甜真正的父母，才是她真正该回的地方。

只是当林父林母带着某种希冀的目光扫向我。

我脱口而出：

“你要是实在不舍得就留下吧！多一个人孝顺爸妈，我高兴还来得及！”

当时这样说是真心的。

但之后我很快后悔了。

因为宋甜就像是一道幽魂，一直纠缠在我和秦渡的生活里，怎么都摆脱不了。

无论是什么样的社交场所。

只要宋甜一出现，秦渡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他身上，怎么都移不开。

衬得站在他身边，我这个真正的林家千金，暗淡的像一个笑话！

秦渡睁开眼时，眼里浓郁的爱意快溢出来。

“和我两小无猜，一起长大的人，从来都是你！”

“我要联姻的对象，本来就该是你！”

“要不是她忽然被接回来，我们早就在一起，孩子都有了！”

“是她毁掉了我的终身幸福！”

“如今改过来也不晚，无论如何，我是一定会跟林栩离婚，跟你在一起的！”

两人深情对望，暧昧升温。

很快，喘气声渐浓。

眼看着两人在我面前缠绵悱恻。

我自嘲的闭上眼。

我一直都知道秦渡不爱我。

和他定下婚约的人，是林家的千金。

恰逢那时候我被林家接回来。

我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。

秦渡的联姻对象只能是我。

秦渡斯文俊美，心高气傲，我一个乡下姑娘，怎么能奢望他的爱？

我根本不敢希冀他会多看我一眼。

我甚至天真的幻想，是不是只要我对他足够好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他就会喜欢我一点点。

事实证明，我大错特错！

但秦渡出车祸红叶。

秦父秦母跪在我面前，苦苦哀求：

“求求你了！秦渡从小就高傲，他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，他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自杀的！“他现在神智已经错乱，根本不记得施暴的到底是谁！”

“只要你认下罪行，让他觉得是你伤害了他，他还能勉强接受一点......至少他还能活下去！”

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。

如果我认罪。

我前途尽毁。

会变成千夫所指的罪人。

所以当公公婆婆提出这样的要求，我没有答应。

但我没想到的是。

回到林家，父亲把自己关在书房，不肯见我。

母亲大哭大叫，当着我的面吞了安眠药。

被急救推入病房时，我从母亲口中得知了一个震惊的真相。

原来，那辆轮船上发生的事情，和宋甜有关。

是宋甜和暴徒有不正当交易关系，才引起了对方的报复......

母亲含泪说：

“甜甜是我亲手养大的，比我亲生子还亲！如果她因为这件事进去了，当妈的宁可去死！”

我没有办法，在双方长辈施压下，我只能“认罪”。

最后，我死了，用自己的死“赎罪”。

永远流落在异国。

如果不是尸体被引渡回国。

连我的魂魄都难以回到故土。

我试图安慰自己。

我死了，那么所有的真相都将彻底尘封，秦渡永远不会知道，也就永远不会痛苦。

但我的心还是刀割一样疼痛。

那次事故后。

秦渡得了一种奇怪的精神疾病。

医生解释说，秦渡在自我PUA，在潜意识里，把我当成了施暴者，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
林父林母默认了这种行为。

秦家父母，也是。

我明明没有任何错。

但似乎只要牺牲我一个，成全所有人。

在法庭上。

秦渡以故意杀人的罪名，请了一个律师团队，对我起诉。

但国内法官不是傻子。

因为证据不足，几次开庭，秦渡的诉状都被驳回。

最后，我被秦家人动用手段，赶到了海外一个看守所。

看守所条件极差，鼠虫疟疾横行，关押的还是穷凶极恶的罪人。

林家父母亲自送我过去。

离别那天，母亲心疼的抚摸我的脸，对我承诺：

“孩子，忍一忍！顶多三年，爸妈就接你回去，你仍然是锦衣玉食的林家千金。”

父亲也是劝慰：

“你老子我年轻时候在外闯荡，不知挨了多少刀子，受了多少冷眼！你这个岁数，多受一些磋磨，不是坏事。”

看守所的大门慢慢关上。

我看到宋甜从一侧走出，和父母一起上了飞机离开。

她似是回头扫了我一眼。

这一眼。

是傲慢，是睥睨，是嘲笑。

她轻易得到所有人的偏爱，爸妈的，还有秦渡的。

而我被扔在暗无天日的角落，被黑暗里穷凶极恶的怪兽吞噬殆尽。

这个结局很好。

所有人都希望被牺牲的那个是我。




4.

秦渡派出很多人，当然没有找到我。

我的尸体还在停尸房。

警察法官给他打来一个又一个电话，让他过来认领签字。

但秦渡只相信自己的认知。

他认定尸体是假的，而真正的我躲在暗处，看他笑话。

又一次挂断警察的电话，秦渡在别墅内摔东西，大发脾气。

林爸林妈上门过。

父母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。

觉得我从看守所出来，一定会回到秦渡身边。

毕竟曾经的我是那么爱他。

甚至愿意为了他担下莫须有的罪名。

但每次宋甜出来接待，端茶奉水，回忆二十几年在爸妈膝下成长一套组合拳下来。

林爸林妈很快被带偏了。

并且觉得我在海外不回来，林家只有宋甜这一个女儿，也挺好！

毕竟，我虽然是林爸林妈亲生的，但真正被二老养育长大，在膝下承欢的，是宋甜啊！

离开别墅前，林爸搂紧了林妈，安抚道：

“孩子长大了，会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！”

“小栩在海外耍了几年，性子被白人带野了，就让她在再浪几年吧，等她想家了自然会回来的。”

我万万没想到。

我在海外看守所被关押三年，每天被囚犯欺负，过得生不如死。

可到了父母嘴里，居然成了每天跟白人玩耍，到现在还没玩够，还在浪！

妈妈显然被说服了，她赞同点头。

“我们年纪也大了，膝下有甜甜照顾就够了，甜甜是在传统教育下谦逊孝顺的好孩子，以后会为我们养老送终的。”

林爸林妈上车离开，之后再没来问过我。

倒是秦渡，一日比一日暴躁，甚至发癫。

白天他派出去找我的人毫无收获。

晚上，他就把宋甜扑倒婚床，疯狂的索取补偿。

肉眼可见的，宋甜都快被他吸干了。

秦渡甚至在朋友圈挂人，谁有我的踪迹，重赏！

一次疯狂缠绵后，宋甜大喘着气，缩进她怀里。

“秦渡，我想栩姐姐不是故意躲着你的，也许，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？”

“之前大概是没脸见人，但是后来......可能是为了躲避债务？所以躲着不敢露面？”

“不可能！”

秦渡忽然嘶声大喊，将宋甜从怀里推出去。

“她如果缺钱的话，回来就是了！难道秦家会缺她钱用！”

“实在不行，找我开口就是！”

“她那么爱我，怎么可能躲着不见我？”

“她就是怕我找到她，跟她提离婚！她不敢面对，所以才躲着！”

“她不出现，那我就毁了她在意的一切！”

“她不是还有农村的养父养母吗？我统统抓过来，关押起来不给吃喝，看她后不后悔！”

宋甜眼眸晦暗不明，“秦渡，你是不是心动了？你对林栩产生了感情？”

不可否认。

这一刻，我的内心涌上一丝希望，和淡淡的不安。

“怎么可能！”

秦渡矢口否认。

“我只是想她迟迟不肯出现，我就离婚不了，没法跟这个下贱的人彻底划清界限！”

宋甜捧着他的脸，深情款款的说：

“秦渡，你这段时间变得很奇怪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话，是因为林栩才改变的吗？”

“你跟我说实话。你如果对林栩产生了感情，我一定会离开，离开的彻彻底底，不会出现在你们夫妻面前。”

“谁他妈的跟她是夫妻！谁眼光那么差看上农村出来的土妞啊！”




老公出车祸后暂时性失忆，一口咬死是我开车撞他要杀夫谋财。

然而两家长辈都知道，真凶是他的妹妹。

但都默许了秦渡的疯狂报复，还将我关押到海外看守所。

我被折磨的痛不欲生，他却卖掉我的公司，只为给他真爱的青梅妹妹脱罪。

最后，他妹妹无罪释放，我却死无葬身之地。

当法官通知他来认领我的尸体。

他却笑着说：

“有完没完？以为弄出一具硅胶假尸体，就可以瞒天过海？！”

“你这个杀人毒妇，就算尸体冲进下水道，我都不会多看一眼！”

后来，他发现我真的死了。

他高兴极了，抱着我的白骨，笑的笑着就哭了。

1.

我的尸身被引渡回国。

丈夫秦渡被通知来认领尸身。

走到停尸间。

扑鼻的尸臭味传来。

他迟疑了。

俊美的面孔扭曲起来，骂骂咧咧：

“他该不会以为，用他的死向我赎罪，我就会原谅他这个杀人犯？做梦去吧！”

最后是挣扎着，被他的养妹宋甜拉进去的。

我的魂魄飘在后面，看着秦渡发泄似的咬了宋甜脖颈一口。

又生怕弄疼她，舔了又舔，低声笑起来。

我的心疼的快窒息。

秦渡竟然在我尸体面前跟情人打情骂俏。

跟随的公务人员看不下去，提醒了下。

秦渡松开怀里的宋甜，嫌恶地啐了一口，这才掀开了我尸体上盖着的白布。

只是一眼。

我的呼吸骤然停止。

没别的，死的太难堪了。

“林栩，弄出一具发烂发臭的硅胶尸体，蒙混了所有人，你很得意是不是！”

“此刻不知躲在哪里，嘲笑因你蒙羞的林家人，还有惨被你算计车祸的我——真让人恶心！”

“你就算骗过所有人，也骗不了我秦渡！”

“我巴不得你真的死了，死的彻彻底底，连魂魄都不要飞回炎夏这片土壤！！”

不是，我没有骗你！

我激动地朝秦渡冲了过去。

但我透明的身体却穿透了他。

他扭头抱住宋甜，在她脖颈落下一吻。

“她假死也好，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。”

宋甜被秦渡抱着进来，抱着出去。

一路上，他抚摸她的脸颊脖颈，亲了又亲，好似索取补偿一样。

走到办事大厅，两人一同领取了我的尸体相关检测文件。

厚厚一摞的人体数据。

他但凡翻看两页，都不会认为我的尸身是伪造的。

但秦渡直接扫进了垃圾袋一样的大黑袋子。

宋甜缩在他怀里，感怀的说：

“三年前，我被林栩连累，险些锒铛入狱！多亏你为我劳累奔走，我才能得以保全清白，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
秦渡摇头，“没有的，没你想的那么夸张。只是花了点小钱......卖了几家公司而已，林栩的！于我林家没有半点损失。”

曾经我呕心沥血，花费三年从无到有做起来的公司，竟然一夜之间沉沦!

还是被我丈夫卖掉，只为了解救别的女人。

明明死人不会有任何感知。

可是为什么，我那么疼，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。

罢了，这个公司本就是为治疗他的病做起来的，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......

秦渡狠狠咬牙，“这都是林栩欠我的，不过是卖掉她几家公司而已，便宜她了！”

宋甜回头看了眼停尸间的方向。

“最后一面！等你在尸体认领书上签字，林栩的尸体就会被下葬，你确定不再去看看？”

“她就算犯了天大的错，也是你的妻子，曾经也对你好过。”

“都是女人，我能理解她！”

秦渡啐了一口，一脸厌恶。

“甜甜，你实在是太善良了，怎么能为一个伤害你我的人说话啊！”

“当年，她为了霸占我的家产，故意找人伪造车祸想让我去死！以为这样就能继承我的遗产。”

“是你不顾一切的救了我，还因此被判违规驾驶，落罪入狱！”

“她的名字，根本不配被提起！“

停尸间大门逐渐合上。

执法人员提醒他在尸体认领书上签字。

秦渡正要提笔写下。

忽然脸色一变，扭头就走。

“我再也不想跟那个女人有任何关系！”

“别说她装死，就算真死，死者丈夫这一栏......”

“和我秦渡毫无干系！”

执法人员不明所以，追了上来。

“你们是法定夫妻。林女士死了，理应由她的丈夫来签署遗体认领。”

秦渡脚步微顿。

他冷笑：“我没有那么丢人的老婆！就让她的尸体腐烂在那，被虫鼠啃咬稀烂，正合我意！”

砰的一声拉开车门，他坐上黑色玛莎拉蒂，车速开到最大，呼呼的走了。

路上宋甜的电话急响起来。

他接听后，只是摇头。

“甭提了，这个女人只会让我恶心！”

“只要一想到，在那条漆黑的马路上，她不顾我的哭喊求饶，执意要开车撞死我，我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！”

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。

看到秦渡溅起浓烈的仇恨，回忆过往时，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。

我只觉得满心苦涩。

秦渡是我丈夫，却认定我是杀人犯。

但我不是！

婚后不久，在前往伦敦的汽车上。

抢劫犯入侵，秦渡被拖到马路上，一群人嬉笑着，要先开车压碎他的手，然后再压碎他的脚掌四肢。

我疯了一样找到他时，他已经神智错乱，双手血肉模糊。

医生说，秦渡双手粉碎性骨折，就算是以后能恢复，也再也做不了精细的工作了。

我懊悔无比，恨不得把自己的命赔给他！

秦渡醒来后发疯，对我大喊大叫，要我要死赎罪！

原来，他把我当成了车祸害他的元凶！

我闭上眼睛。

如他所愿，我被他和他家人关进了海外的看守所。

里面关满了穷凶极恶的罪徒。

杀人犯在那里是鄙视链最底层。

三年前，我受到了惨绝人寰的虐待。

即将释放的那一晚，我终于解脱了。

我是在极致的痛苦死去的。

死的凄惨。

尸体没有人形。

......

宋甜一路飙车追到了别墅区。

秦渡下车时，她扑到他怀里，深深缠吻。

“没事的，一切都过去了......”

大雨中，两人紧紧相拥。

我记得，临死前，我发出最后一通电话。

“我求求你......求求你接电话！我快死了，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，最后一次......”

但凡他接一下电话。

哪怕是极其厌倦，极其不耐烦的！

哪怕是骂我无耻窝囊，只会装可怜博同情让人恶心！

我也能拼了命的熬下去。

但是没有人接听。

我在绝望中死去。

我死了。

死在了期满释放的前一天。

变成孤魂野鬼。

流落海外，回不了国......




3.

这段日子，我的魂魄一直跟随着秦渡。

看着他在我们的婚房，跟另一个女人同吃同睡，恩恩爱爱。

卧房的每一个摆设，乃至角落里的烛台，都是我精心布置的。

宋甜从浴室出来，一脚将墙角的烛台踢到地上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秦渡听到动静进来。

宋甜指了指裂开的烛台，语气无辜：

“这是林栩姐姐以前准备的吧？还挺浪漫的！不好意思，我不小心踢坏了。”

秦渡视线落在裂开的烛台，微微一怔，而后无所谓的说：

“林栩就是这样，总是在一些花哨没有使用价值的东西上耗费心神，整的好像她付出了多少似的！”

“这家伙就只会感动自己！也不想想我到底需不需要用。”

我猛地攥紧胸口，那里传来一阵闷痛。

我只会感动自己吗？

秦渡大概是忘了，他有过敏性鼻炎，每到换季都会过敏，工作压力大时甚至喘不过气。

我心疼他忍受病痛，劳心劳力，寻来了治疗鼻炎的古方，又几经周折，找到老中医研制出来药膏，每晚都置于烛台上，熏蒸出来。

有一次，秦渡出差回来后，鼻炎过敏，高热晕厥。

我点燃药熏烛台，小心伺候他。

但他扭来扭去，嘴里都是骂我的话，怎么都不肯安分。

我怕误伤到他，只能把药膏涂抹在手臂上，用烛火烫，坚持了一个晚上。

烛台可能烫着他，但是我林栩，死也不会伤害自己心爱的男人。

第二日，秦渡醒是醒了，我的手臂被烫的长满了泡，灼痛无比。

一个妻子，照顾自己丈夫应该的，不能口口声声自己的付出。

但当秦渡真的漠视了我，我的心里还是不免难过。

此刻，秦渡用脚踢了踢，随手将烛台扫进了垃圾桶。

紧接着，他把宋甜拉进自己的怀里，笑的温柔。

“林栩是个垃圾，她用的东西都是垃圾，就该扫进垃圾桶！”

“那贱人连站在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！甚至还敢搞出一具假尸体，妄图瞒天过海！”

“她如此大费周折，就是因为不敢来见我，怕我一看到她就要逼她离婚。”

“伯父伯母对她非常不满，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！他在林家的千金地位，全靠我跟他的婚姻维持！”

“如果她被我抛弃了，她就会失去一切，再也无法在上流社会立足！”

“但是——她以为一直藏着掖着，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吗？”

“天真！就算她躲在犄角旮旯，我都会把她抓回来，立即离婚！”

听着秦渡自信满满的发话，我只是苦笑。

为他付出了那么多。

可是在秦渡眼里，我只是个窝囊废，甚至在林家的地位还要靠他这个丈夫支持。

更别提，我还是横亘在他和真爱只见的阻碍。

听到这里，宋甜目光闪了闪，意味不明的开口：

“这段日子，你派出来的人有传回消息吗？”

“有没有可能，林栩死了，真的死了......”

“不可能！”

秦渡忽然激动地站起来。

“要不是她，我根本不会经历那样可怕的事，她就是以死赎罪都不够！”

“那天在停尸间看到的尸体，不过就是她搞出来的拙劣把戏，林栩指不定在哪躲着看我笑话呢！”

“她要是死在海外哪个旮旯就好了，省的还专门打个电话让我去认领尸体，真是看见都恶心！说话间，他忽然低下头，激动地亲了宋甜一口。

“甜甜，快来补偿我，我都快被恶心死了！”

“哈哈哈！”

宋甜轻笑一声，主动配合秦渡，用身体补偿他。

两人很快滚作一团。

宋甜双腿死死缠着他，尖叫着，发出高亢的声音。

我捂着胸口，那里像是被千刀万剐。

明明已经不会流泪了。

可为什么还是那么痛苦。